‘决斗’
看样子是结束了。
“呵。哈,咳咳。”
只能传来呼吸的声音,和阵阵耳鸣。
当海因里希注视着蒲鲁东渐渐坠入血泊中的时候。
本应当事的二人。
并没有做声。
一位无话可说,一位无可能说。
鲜红的液体从蒲鲁东的胸腔和腹部涌出,若是像戏剧里一般如喷泉般喷出,那是不可能的,仅仅是一滴滴的,一片片的流出来。
迸发的血仍在地上蔓延着,这是海因里希头一次看见这样的景象,他并不是没有见识过死亡,列维祖父去世的时候,海因里希一直陪在身旁。
他只是——
第一次杀了人。
对于海因里希来说是破戒了。
但此时他的脑海中存在的不是什么万机神将对他降下如何的惩罚,或是会被教会做怎样的处置。
他只是不知所措。
简单的不知所措,所有人都会产生的不知所措。
若是随意杀人不会被情感所动摇的,那种是怪物,人类脆弱的情绪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控制的。尤其是对海因里希这样的少年来说,太过于残忍了。
尽管不是他想要去做的,也不是蒲鲁东想要去做的。
然而是事情如此发生了,主观的不经过任何人允许的情况下突兀的发生了,这样的逻辑可以用因果律来论证。
海因里希放弃了思考,任凭他懦弱的内心推脱责任。
不只是海因里希,其实也无人想那么多。
周围的群众非常的配合,在一段时间内沉寂了下来。
原先欢呼的,惊叫的,给两位打气加油的,都不在出声了。
但他们与海因里希不同,他们并不是因为震惊于死亡的突如其来又或是害怕这般血腥的场景——
戏看完了。
持有这样的态度来面对一切的。
这次的决斗也是,从前的决斗也是。
海因里希想要冷静,他从来没有如此渴求过,他一直都是将冷静视为实现理想的障碍。
但当这也成为一种奢望。
“照你这样故弄玄虚似的做法,也无法对我造成一丝一毫的威胁!你还是拿根木棍一边学学去吧。”
蒲鲁东用手上的刻印着SKS这样未知符文的法杖指向海因里希。
“不行。”
否定掉了。
“漏洞太多了,你是成心故意找死吗?站都站不稳,别被我一下子用火弹击倒了。虽然你和你的魔杖一样长的非常欠抽,但我会手下留情的哦,打个半死不活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蒲鲁东用脚猛踹海因里希的下端。
“不是。”
否定掉了。
“原来你还不知道吗?若是不装配魔力结晶的话是根本无法用魔杖释放出魔弹的傻瓜。若是弓弩不装配箭矢,也是无法发射的,这种简明扼要的道理你也悟不出来吗?你不仅麻瓜还是弱智吧?”
蒲鲁东将几颗打磨好的结晶弹丢在海因里希的脚下。
“不对。”
否定掉了。
“喂!你是不是把家伙拿倒了啊!算了,本身长的那么奇葩的东西,也不过是个哑火的玩具而已,你还真敢拿上台面来用啊。哈哈哈哈哈。就像是拿着木剑去参加比武大会一样,你是看什么骑士小说看入迷了吧!”
蒲鲁东扶着他的法杖大笑。
“不可能。”
无法在否定了。
海因里希的脑海中不断闪回出蒲鲁东在决斗过程中对他所做的挑衅和无理取闹。
有些是蒲鲁东的确说过的,有些仅是海因里希的妄想和脑补。
这是人类的自保功能。
用莫名其妙的情绪把自身填满。
海因里希逐渐浮现出愤怒。
愤怒是恐惧的面具。
只要明确的展现出某种波动的话,就可以欺骗自己了,就可以将自己的混乱和奔溃遮掩住了。
然而死去的不只是蒲鲁东,还有那些将他视为家人、朋友、师长、敌人、恋人的大家,他的死意味着所有的裙带关系也一并被无情的摧毁了,海因里希已然无法原谅自己。
魔法使一旦拥有这种累赘的感性,就会让旁人的评价大打折扣吧。
自己是胜利者,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一边如此思考的海因里希,最终还是丢下了手中引以为傲的新型魔杖。
用外套捂着眼睛跑开了。
懦弱的存活者。
苦涩的胜利。
蒲鲁东大抵是真的死了。
…………
沿着市镇的大道跑着,一点也没有躲藏的意思,或许一开始目的就不是为了逃跑。
海因里希只是想用不必要的行动代替他必要的思考。
一路上想着——
一定是蒲鲁东那家伙自作自受。
因为我是天才,潜能一下子就被激发出来,所以魔术具有如此大的威力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要不是他贪图于这个后来连他都改口贬低的法杖的话,也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了,寻死也要有个限度。
总而言之是与我无关不必再想的事情。
这样的丧气话,在别人看来,只会觉得是一个连胜利都承受不住的小鬼。
“哈哈。”
体力接近透支了,相对于决斗时的一招定胜负,海因里希在无意义的奔跑上花费了更多的时间。
但这仅是权宜之策。
最终的最终,也不过就是抱着那无用的模型躲在一边而已。
他最终选择了和一个胆小鬼一样,缩在谷仓的一边。
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他至今为止,是在逃避什么。
逃避胜利吗?
胜利为何要去扬弃,又不是靠狡猾阴险之计骗过了他人。
逃避惩罚吗?
若是随意的杀了人,无论如何也是逃不掉的,本就是不需要逃避的东西。
逃避自己吗?
这倒是有可能,他差一点点,就成功了。
…………
“嘛。异端,你的表现挺不错吗。”
从后面,又或是头上传来的声音。
但海因里希的背后也只有被堆积在一起用麻绳捆紧的储配粮食而已。
就是在脸前传来的声音:
“这里哦,自以为是的魔法使先生。”
“啊,妖精?!”
正对着海因里希刚刚摆正的头颅的,是像被切割过的金属一样的诡异飞行物。
一时不语,传来的是阵阵风声。
“原来你们东部人管这个东西加做妖精啊。”
厚重的男声,以及独特的说话方式。
忘不了的,曾经在森林的中央见到过的,成片的如此般的妖精对着一个无法启动的魔导机甲射击的场景。
这是存在于海因里希脑海中的,对于他和祖父干过的事情的影响最为深刻的一件。
他们冒着被攻击的危险,将那个废弃的魔导机甲般回了当地的圣堂。
幸运的是,当人类出现在它们视野的时候,那群‘妖精’也不在活动了。
“虽然也可以这样称呼,但是‘使魔’这种称呼是否更好一点呢?”
海因里希匍匐着往后退,任凭那只妖精自言自语。
“啊,有点吓到你了,「秘法——声带转移」,毕竟是在莱茵那里留行的法术,就算它仅仅是使役使魔的基本,但你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情况就是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仍在短暂的惊讶中提问。
“搭配了,「同频灵视」这样的调查形魔术,算了,跟你解释不是重中之重。”
从海因里希的脸前撤走,转而飞在他的头上。
“在阴暗的地方隐蔽太久了,所以也无法分辨出外界的时间,但是容我说一句——早上好。”
“你是来逮捕我的吗?”
明明之前才说过不是惧怕追捕,但是海因里希的内心还是有明显的抵触。
“你觉得为了抓一个普通的杀人犯,至于出动使魔吗?哈哈哈,只不过是一直在观察你罢了,尤其是你最近的表现哦,我可是很佩服的。”
“你是讲……和蒲鲁东的决斗吗?”
‘妖精’,或是说借用妖精说话的那个男人:
“决斗?不要说笑了,杀人是谁都会做的事情,相信你拿起法杖之后就立马发觉了吧,那些什么只有贵族血统才能使用,只有接受了严格训练才能释放的狗屁传言和规矩,都只不过是骗人的而已。”
“我是佩服你的技术,就是你昨夜拆装法杖时的事情。”
说完后,自作主张的落在了海因里希的头上。
“技术?只是祖父留下的藏书里面提到了一些而已。”
“只能说,不亏是被称为技术异端,所以对于法杖的理解的确超出了法师塔的那帮废物,他们可是只会使用不懂得包养的浪费达人。”
“昨晚?你一直都在跟踪着我吗?”
“啊,本来这不是首要任务来着,但是谁叫你家的房子太显眼了,连天花板都是盖了一半就停住的后现代构造,实在是有够花哨。所以稍微多停留了一会,但是当我看到你对于法杖的理解之后,我开始觉得本来的任务倒是不大重要了。”
“你什么意思?是想要利用我?我这种人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与其他人的地方吧。”
“嗯。想着——若是有机会能够拉拢到你加入我们就好了这样的想法,但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呢,倒是你今天的作为,留了很大的把柄呢。”
“果然还是因为我杀了人所以来逮捕我的吧,而且还扬言是什么奇怪的组织,我对这种东西可没有兴趣。”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大量的跑动声。
“同意你的发言哦。我本来也不是为了这些,只能说会在这里遇见是巧合中的巧合呢。但好像我们的交流,不,只是我单方面的留下了很多噪声和痕迹什么的。”
海因里希像是察觉到什么,猛的站起来: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因为我随意在凡人面前展现使魔的缘故,好像把那些正在抓人的卫兵吸引过来了——对不起。”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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